第370章，小王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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梧桐毫無反應，死氣沈沈的靠在他懷中，皮膚冷得沒有溫度。
南星感覺不對勁，下意識往她的下半身看去。
只見血跡從她的裙子底下漏出，順著大理石石塊拼接的縫隙慢慢流淌，浸入地面。
梧桐的身體又冷了一分。
南星難以自控地抱緊她，擡起頭發出一聲沈痛嘶啞的命令。
“叫太醫！”
本已陷入沈睡的潛龍殿，再次燈火通明起來。
太子的臥室裏，無數宮女進進出出，送進來一盆盆熱水，端出去一盆盆血水。
南星不敢進去看，又不肯離太遠。
便站在房門外，心急如焚地看著這些進出的人。
終於，為梧桐檢查的太醫走出來了。
他立刻急不可待地沖過去，質問道：
“怎麽樣？她是不是受傷了？”
太醫搖頭：“沒有受傷，但是馬上就要生了。梧桐大人身體虛弱，恐怕不大容易，老臣已經讓人去叫穩婆，太子殿下不必時刻守在這裏，自行休息便可。”
休息？
梧桐都要生了，他哪裏能靜的下心休息！
穩婆來了，看了梧桐的情況後，說法與太醫一樣。
大人與胎兒都非常虛弱，會是一次很艱難的生產。
南星對這事一竅不通，也沒興趣去了解。
在門外一站就是半個晚上，只想看到梧桐安全的出來。
數千公裏外，邊關之城。
段扶風忙碌了數日，已疲憊入睡，卻在入睡後不到半個時辰，就猛然從夢中驚醒。
睜開眼時，他隱約聽到嬰兒的啼哭聲。
睡得地方是南疆軍駐紮的營地，裏面只有男人，且年歲至少在十六以上。
哪裏來的嬰兒哭聲？
是他出現幻覺了吧……
段扶風一醒就難以入眠，掀開帳篷往外看了眼，忽然想到，是不是心靈感應？
也不對。
所謂十月懷胎，梧桐如今頂多八個月，還沒到時候。
他收回目光，準備放下門簾。
忽見營地西面火光沖天，緊接著便有個身心狼狽的士兵，匆匆沖到他面前，上氣不接下氣地說：
“王爺不好了！有人連夜攻營！”
段扶風眸光一沈，毫不猶豫的提起長劍，對他沈聲道：
“即刻去叫醒所有人，全力迎戰！打他們個片甲不留！”
“是！”
士兵去通知其他人的功夫，段扶風提劍沖到最前方，領著南疆軍浴血奮戰。
火光足足燃燒了幾天。
清晨時分，天色微明。
段扶風領著幾千人馬，消滅最後一股敵軍，渾身鮮血的騎著馬，回到營地。
營地經過數夜的酣戰，已經是一片狼藉。
地上躺滿了殘肢斷臂，但多數都是塞外人的，南疆反應迅速而機敏，損傷不大。
李得明在帶人清理營地，見到他們回來，拱手相迎。
“王爺。”
段扶風點點頭，跨下馬背問：“情況如何？”
李得明道：“我方共死了四百三十九名士兵、兩百四十五匹馬，以及三十箱物資，不算慘重，進城補充後便可恢覆。”
“嗯，你們繼續清理。”段扶風對身後跟隨他的士兵道：“你們先去休息，入夜後過來換班。”
打了那麽多天，除了他以外，所有人都累得睜不開眼了。
此刻得到命令，各個心頭一松，回到帳篷裏。
段扶風漫不經心的站在原地，看著滿地的屍體，不知道在沈思什麽。
李得明勸他去休息，兩人才交談幾句，就有個士兵揮著雙手跑過來，很激動的樣子。
李得明問：“又有敵軍？”
那人搖頭。
他斥道：“那你跑什麽跑？屁股著火了麽？”
南疆軍打了那麽長時間的戰，每個人的神經都繃得極緊，生怕一個不小心，就把命交待在這異國他鄉了。
因此李得明言令禁止，士兵在營地內大吵大鬧。
那士兵委屈道：
“我也不想的，可是王爺……”
他看向段扶風，雙手捧出一張紙。
“剛才平州城有信鴿來，是皇宮裏發來的。”
南疆人不愛把平州城稱為京城，在他們心中，只有淩雲府才算的上京城。
段扶風曾經下令禁止過身邊人這麽叫，因為容易被人扣上造反的大帽子。
但是看著那張折疊好的小小紙條，他顧不上這些細節，抓過來展開便看。
紙條很小，上面能寫的內容也不多，一眼就能看完。
他卻看了一遍又一遍，手指微微顫抖。
李得明守在旁邊，觀望許久，忍不住問道：
“王爺，出了何事？”
段扶風擡起頭，一雙黑眸深陷在眉骨的陰影下，目光直視著遠方。
紙條被他握在掌心裏，仿佛即便末日到來也不會放手，雕像般的薄唇張開，在清晨的寒風中，吐出了一口熱氣。
“梧桐……生了。”
據說熬了三天三夜才生下來，是個四斤重的小男孩。
四斤……
段扶風沒見過人分娩，不知道四斤的新生兒算小還是算大。
但是這麽點分量，估計比一只耗子大不了多少吧。
他想著從鬼門關前走了一圈才回來的梧桐，以及那個不曾見過面的“小耗子”，眼中有喜悅的淚光在閃爍。
以前他全身心的撲在如何奪回皇位上，從未想過有朝一日，自己會成為父親。
為他生子的人還是梧桐。
這個驚喜，真的是太驚，又太喜啊！
皇宮的飛鴿並不僅有這一只。
三天之後，又有士兵接到飛鴿，將其腿上綁著的信筒拆下來，送到段扶風手上。
段扶風展開查看，遲疑了一秒，眼底閃過一抹殺意，隨即將其丟開。
李得明好奇的撿起來，看完後難以置信道：
“小王爺……居然是個瞎的？”
段扶風嗯了聲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。
那信中說到，經過太醫診斷，梧桐因懷孕時身體太過虛弱，導致孩子早產體弱，還天生瞎了雙眼。
李得明捏著信紙怒道：
“太過分了！居然拿個瞎子來威脅我們，替他們賣命……王爺，我們撤兵吧！讓他們中原和南疆自己打！”
他沒有直說，但話裏的意思不言而喻。
一個瞎眼的小王爺，對於南疆而言，是沒有任何用處的。
段扶風卻搖搖頭。
“瞎了如何？還是我段扶風之子。至於那些害得他天生瞎眼的人……”
他修長的手指收緊，茶杯瞬間碎裂。
“我一個也不會放過！”
李得明聽著他冷冽的聲音，震撼的擡起頭，心知以後不管自己怎麽勸，都是多此一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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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見血跡從她的裙子底下漏出，順著大理石石塊拼接的縫隙慢慢流淌，浸入地面。
梧桐的身體又冷了一分。
南星難以自控地抱緊她，擡起頭發出一聲沈痛嘶啞的命令。
“叫太醫！”
本已陷入沈睡的潛龍殿，再次燈火通明起來。
太子的臥室裏，無數宮女進進出出，送進來一盆盆熱水，端出去一盆盆血水。
南星不敢進去看，又不肯離太遠。
便站在房門外，心急如焚地看著這些進出的人。
終於，為梧桐檢查的太醫走出來了。
他立刻急不可待地沖過去，質問道：
“怎麽樣？她是不是受傷了？”
太醫搖頭：“沒有受傷，但是馬上就要生了。梧桐大人身體虛弱，恐怕不大容易，老臣已經讓人去叫穩婆，太子殿下不必時刻守在這裏，自行休息便可。”
休息？
梧桐都要生了，他哪裏能靜的下心休息！
穩婆來了，看了梧桐的情況後，說法與太醫一樣。
大人與胎兒都非常虛弱，會是一次很艱難的生產。
南星對這事一竅不通，也沒興趣去了解。
在門外一站就是半個晚上，只想看到梧桐安全的出來。
數千公裏外，邊關之城。
段扶風忙碌了數日，已疲憊入睡，卻在入睡後不到半個時辰，就猛然從夢中驚醒。
睜開眼時，他隱約聽到嬰兒的啼哭聲。
睡得地方是南疆軍駐紮的營地，裏面只有男人，且年歲至少在十六以上。
哪裏來的嬰兒哭聲？
是他出現幻覺了吧……
段扶風一醒就難以入眠，掀開帳篷往外看了眼，忽然想到，是不是心靈感應？
也不對。
所謂十月懷胎，梧桐如今頂多八個月，還沒到時候。
他收回目光，準備放下門簾。
忽見營地西面火光沖天，緊接著便有個身心狼狽的士兵，匆匆沖到他面前，上氣不接下氣地說：
“王爺不好了！有人連夜攻營！”
段扶風眸光一沈，毫不猶豫的提起長劍，對他沈聲道：
“即刻去叫醒所有人，全力迎戰！打他們個片甲不留！”
“是！”
士兵去通知其他人的功夫，段扶風提劍沖到最前方，領著南疆軍浴血奮戰。
火光足足燃燒了幾天。
清晨時分，天色微明。
段扶風領著幾千人馬，消滅最後一股敵軍，渾身鮮血的騎著馬，回到營地。
營地經過數夜的酣戰，已經是一片狼藉。
地上躺滿了殘肢斷臂，但多數都是塞外人的，南疆反應迅速而機敏，損傷不大。
李得明在帶人清理營地，見到他們回來，拱手相迎。
“王爺。”
段扶風點點頭，跨下馬背問：“情況如何？”
李得明道：“我方共死了四百三十九名士兵、兩百四十五匹馬，以及三十箱物資，不算慘重，進城補充後便可恢覆。”
“嗯，你們繼續清理。”段扶風對身後跟隨他的士兵道：“你們先去休息，入夜後過來換班。”
打了那麽多天，除了他以外，所有人都累得睜不開眼了。
此刻得到命令，各個心頭一松，回到帳篷裏。
段扶風漫不經心的站在原地，看著滿地的屍體，不知道在沈思什麽。
李得明勸他去休息，兩人才交談幾句，就有個士兵揮著雙手跑過來，很激動的樣子。
李得明問：“又有敵軍？”
那人搖頭。
他斥道：“那你跑什麽跑？屁股著火了麽？”
南疆軍打了那麽長時間的戰，每個人的神經都繃得極緊，生怕一個不小心，就把命交待在這異國他鄉了。
因此李得明言令禁止，士兵在營地內大吵大鬧。
那士兵委屈道：
“我也不想的，可是王爺……”
他看向段扶風，雙手捧出一張紙。
“剛才平州城有信鴿來，是皇宮裏發來的。”
南疆人不愛把平州城稱為京城，在他們心中，只有淩雲府才算的上京城。
段扶風曾經下令禁止過身邊人這麽叫，因為容易被人扣上造反的大帽子。
但是看著那張折疊好的小小紙條，他顧不上這些細節，抓過來展開便看。
紙條很小，上面能寫的內容也不多，一眼就能看完。
他卻看了一遍又一遍，手指微微顫抖。
李得明守在旁邊，觀望許久，忍不住問道：
“王爺，出了何事？”
段扶風擡起頭，一雙黑眸深陷在眉骨的陰影下，目光直視著遠方。
紙條被他握在掌心裏，仿佛即便末日到來也不會放手，雕像般的薄唇張開，在清晨的寒風中，吐出了一口熱氣。
“梧桐……生了。”
據說熬了三天三夜才生下來，是個四斤重的小男孩。
四斤……
段扶風沒見過人分娩，不知道四斤的新生兒算小還是算大。
但是這麽點分量，估計比一只耗子大不了多少吧。
他想著從鬼門關前走了一圈才回來的梧桐，以及那個不曾見過面的“小耗子”，眼中有喜悅的淚光在閃爍。
以前他全身心的撲在如何奪回皇位上，從未想過有朝一日，自己會成為父親。
為他生子的人還是梧桐。
這個驚喜，真的是太驚，又太喜啊！
皇宮的飛鴿並不僅有這一只。
三天之後，又有士兵接到飛鴿，將其腿上綁著的信筒拆下來，送到段扶風手上。
段扶風展開查看，遲疑了一秒，眼底閃過一抹殺意，隨即將其丟開。
李得明好奇的撿起來，看完後難以置信道：
“小王爺……居然是個瞎的？”
段扶風嗯了聲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。
那信中說到，經過太醫診斷，梧桐因懷孕時身體太過虛弱，導致孩子早產體弱，還天生瞎了雙眼。
李得明捏著信紙怒道：
“太過分了！居然拿個瞎子來威脅我們，替他們賣命……王爺，我們撤兵吧！讓他們中原和南疆自己打！”
他沒有直說，但話裏的意思不言而喻。
一個瞎眼的小王爺，對於南疆而言，是沒有任何用處的。
段扶風卻搖搖頭。
“瞎了如何？還是我段扶風之子。至於那些害得他天生瞎眼的人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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